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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坭祠巷村陈氏先贤陈冕在历史上寂寂无名,陈白沙这位一代硕儒却多次给门徒陈冕赠诗,在陈冕死后,他又亲自撰写《祭陈冕文》和墓铭。西、北两江交汇之地蔚为胜景,陈白沙周游至此,喟然题写“思贤”二字,传说便是因为陈冕因故没能与他同游。陈白沙,这位儒家文化里成长起来的士大夫,在“轻生死,重相知”的传统语境里,他与陈冕之间,想必有着让人津津乐道的思想共鸣与精神共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通过追溯陈白沙与陈冕乃至三水结缘的种种印记,不难发现,最早在明代,白坭一带已经学风蔚然,而从白坭乡间走出的陈冕,凭借学识、才华和人格魅力,早已与这位硕儒“亦师亦友”,成为“微斯人,吾谁与归”的最佳注脚。“得与白沙从游”陈白沙是明代硕儒,陈冕的事迹却鲜有记载。后世人最初知道陈冕,大概是从三水思贤滘以及白坭祠巷村陈氏大宗祠的花岗岩石牌匾开始。白坭祠巷村陈氏大宗祠位于白坭镇樵桑联围的内侧,祠堂的正门上方挂着陈白沙以茅龙书法所题写的牌匾。茅龙书法是陈白沙所独创的一种书法,抬头看,“陈氏大宗祠”五个大字,字字笔画硬朗、苍遒有力,更为珍贵的是牌匾一侧的落款“白沙敬书”等字眼。这还不算,陈氏族人精心保存着一套共17册修撰于年的陈氏族谱。陈氏族谱清晰记载了开村始祖陈规到第25世陈氏族人多年间的大事。透过陈氏族谱所载,陈冕的生平逐渐清晰。据载,陈冕是白坭陈氏第九代人,字子文,号止渊,生于明景泰壬申年(公元年),卒于明弘治甲寅年(公元年)。青少年时代,陈冕到当时的“肇庆庠”即肇庆郡的地方学校求学。后来,陈冕师从硕儒陈白沙门下,“从游白沙先生之门,号称高弟”。据三水文史资料记载,陈白沙曾在三水设所讲学,聚居“卓荦不群,励躬砥行之士”,且遍游三水名胜古迹,广交名儒墨客,遗下众多轶事名诗。白坭庠生(秀才)陈冕,“雅负气节,敦尚诗书”,从白沙先生“讲身心之学”,“动则遵循礼教而修明其义”,成为“高弟子”。陈白沙十分器重他,二人过从甚密,情笃意厚,诗作尤多。一年秋天,陈白沙与陈冕到三水河口登楼畅饮,陶醉于秋景,“诗忙酒乱”,作《九日和朱了韵示陈冕》以述怀。诗云:“正是诗忙酒乱时,满楼风雨不须归。碧苔院里多秋色,红树溪迫又夕晖。九日共餐花有菊,暮年谁羡锦为衣。沧江野艇来何处,遥望孤云在翠微。”陈氏族人推测,诗词唱和,知己同游,正是古代文人第一快事。数年之间,陈白沙写下了《赠陈冕六首》《金洲别陈冕》《至陈冕家》《次日偕陈冕游金洲山》等大量诗作。又一次陈白沙来寻陈冕,写下了《访陈冕》五律一首,全诗收录如下,以证二人师生情深:远树晴堪数,孤云瞑欲遮。自怜江海迹,到处友生家。落日明江色,轻风动麦沙。相看吾鬓白,不必问年华。“青眼高歌望吾子”西江、北江、绥江在三水相汇,造就了三江汇流的万千气象。一次陈白沙驱舟来到这里,陈冕却因故没能同游,他怅然走到江边,喟然叹息:“思贤,思贤!”见证西江、北江汇流的思贤滘就此得名。陈氏族人说,这样的情感在古代文人之间十分常见,也佐证了陈白沙和陈冕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一个人的品性操守,古人讲究“察其言,观其行,而善恶彰焉”。陈氏大宗祠管理委员会成员陈达荣猜测,陈冕深受陈白沙器重且青眼有加,跟陈白沙一生的遭遇有关。陈白沙生于明宣德三年(公元年),卒于明弘治十二年(公元年),其大半生,正是在王振弄权、土木之变、英宗复辟等社会动乱中度过的。尽管陈白沙早年凭借《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诗》,得到了当时国子监祭酒邢让“真儒复出”的赞许而名动京城,但是陈白沙始终没能考取到功名,于是退而著书讲学,他主张读书要敢于提出疑问,求之于心,进行独立思考,不要迷信古人经传,徒然背诵书中一些章句。陈氏族人指出,陈白沙一生仕途坎坷,不料退而著书讲学,反而打开格局,开创明代心学先河。陈氏族谱为此提供了佐证。陈氏族谱除记载先人事迹外,另辟《嘉言》一目,嘉言,即嘉言懿行,指有益的言论和高尚的行为。《嘉言》收纳了陈白沙所写的《与门生陈学之书》——彼时陈冕在外为仕途奔波,陈白沙以孔子爱徒颜回“独居陋室而不改其乐”以及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勉励陈冕:“区区潦倒山林第一等,事非惟心性之无,而梦寐之间,亦或无之矣!”“足下处京师甚贫乏,此正古人所谓好消息也。第痛饮尚如初,恐非今日之急务。”陈白沙晚年致力于开门受徒,著书讲学,陈冕深受其器重,正当“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不料陈冕壮年去世,陈白沙为之扼腕。他不仅亲临吊丧,更写下《祭陈冕文》和墓铭。《祭陈冕文》 全文约两百来字,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哀恸拊膺,祭文说,陈冕有“榱椽”之才,是可以担负重任的人,陈冕师从自己20多年钻研学问,世上像他这样用心且用功的,能有几人?在《墓铭》一文,陈白沙更是不吝赞美,“伯道(陈冕父亲)有子,刘蕡登科”“迈迈子文,称此高坟”——刘蕡是唐代宝历二年进士,善作文,耿介嫉恶,参加“贤良方正”科举考试时,秉笔直书,主张除掉宦官,考官赞善他的策论,但不敢授以官职,陈白沙以此比喻其嫉恶如仇、为人正直。“称此高坟”则是指陈冕精通古文,学通三坟五典等古代书籍。明代最重气节,文官以死谏为荣,陈白沙将陈冕称作为“刘蕡”,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赞誉。陈氏族人推测,陈冕去世时才42岁,生前没有考取功名,更没有著作留下,但是,陈白沙的评价,足以让这位先贤的形象高大起来。陈达荣说:“陈白沙去世后,他的学生湛若水等人在距离白坭不远的西樵山结庐讲学,西樵山成为理学名山,而明清两代白坭文人辈出,陈冕只是白坭深受传统儒家文化熏陶的一个缩影。”文/佛山日报记者杨立韵图/通讯员梁宇聪编辑/佛山日报陈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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